第二章 本杰明·格雷厄姆：华尔街教父（17）

    1929年下半年在大萧条来临之前，格雷厄姆因为几笔投资仍然获得不错的收益时，那种对财富贪婪的追求，似乎在格雷厄姆身上附体了。他依旧对股票投资充满兴趣，并时常与巴鲁克交流证券价值的问题，双方差一点达成合作协议——如果不是后面的一系列计划发生的话。

    这是第一次股市大跌，格雷厄姆暂时搁浅了合作的计划。随后的几个月，股价一直都在暴跌，以格局股市交易报告分析结果的格雷厄姆，甚至来不及打印行情报告，新的股票跌落信息又出来了。

    而此时，格雷厄姆手头的资本只有250万美元，其他都是巨额的保值和套利头寸，或者及用于冲销操作、金额大致相当的空头头寸② ，此外还有450万美元的真实多头头寸，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投资，所以他最多还有200万美元的资金缺口。他账户上的保证金比率大约为125%，据格雷厄姆估算，这个数字比一般经纪公司要求的最低比率高5倍，比公认的保守比率高2倍，所以风险要大大低于一般水平。同时，他手中持有的证券内在价值也不比市价低。

    在典型的保值操作中，经纪人会先买进可转换优先股，同时以大致相同的价格卖出相关的普通股。然而，经济危机期间，普通股下跌幅度远大于优先股，可以通过反向对冲操作赚到可观的利润。格雷厄姆采取部分冲销的方式，一方面买回普通股，同时继续持有优先股作为一种长期投资，直到能以近似优先股的价格卖出普通股。总而言之，他们不管普通股股价如何变动，都能赚钱。

    但此时金融市场整体已经陷入低迷，格雷厄姆手中的优先股股票（或是可转换债券）贬值了。到了年底，他损失了20％——这个数目依然是比道琼斯指数① 下挫幅度小很多。而1929年末，股票价格有所回升，很多投资者都认为最糟糕的局面已经过去了，连格雷厄姆也重拾对未来的信心。

    这场危机进行了至少四年，格雷厄姆希望股市回暖的愿望落空。他的妻子又在此时购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房子，并在装修上用了很大一笔钱。此外，还雇佣了几个佣人，并且过着极奢华的生活方式——格雷厄姆拥有一个每天为自己按摩一次的男仆。这些都变相地增加了经济负担。到了1930年，格雷厄姆彻底陷入了困境，他已经成了负债累累的人，不得不受制于贷款人。

    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格雷厄姆不得不一直偿还债务。除了杰里·纽曼的岳父在他事业陷入低谷时投入了5万美元，格雷厄姆和杰里·纽曼合伙所办的证券公司几乎无以为继，无法渡过难关。

    即使如此，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格雷厄姆一直都在拼命工作挽回损失，他也不得不举家搬出豪宅，靠租房子维持生活。然而，这一切终究还是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前进，直至生命终结”

    如果格雷厄姆只是随着市场变化变换投资方略，那么他最多称得上一个投资家，不能称为“大师”，也不能称为“教父”。他之所以在被后世膜拜，还在于他以学者的身份对这场大危机作出了反思，并且借由自己的文字和笔墨，像全世界投资者揭示了一个证券投资市场的真理。

    谈到1929年那场大危机，作为亲身经历了股市起落的证券分析师，格雷厄姆并没有对自己的得失看得太严重。他说：“财富的损失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最让我感到痛苦的是在大危机出现后我不断地自责，不断地问这是为什么，以及对大危机能不能过去没有把握。”

    危机期间，格雷厄姆甚至在数万美元大生意等着自己的时候，选择坐地铁而不是出租车赶去，只是为了节约1美元的车费！在点菜的时候，他从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专门点便宜的菜肴。危机过后，他决定写一本书。被誉为华尔街“圣经”的《有价证券分析》就是基于这个想法创作出来的。

    1927年，当格雷厄姆将这个想法告知哥伦比亚大学分校校长詹姆斯·埃格伯特教授时，获得了他的认可，并决定让其开一门“证券分析”的课程，以教授的身份回哥伦比亚大学任教。今天的“股神”巴菲特，就是在这个时候对格雷厄姆产生兴趣并获得很多受益终身的投资理念的。在此后的40多年，格雷厄姆一直以教授的身份，为广大学生“传到授业解惑”，培育出很多对今后金融市场产生深远影响的后辈，除了巴菲特，还有彼得·林奇、戴维·多德等人。

    从1932年开始，格雷厄姆便邀请自己的学生兼助手戴维·多德跟自己合写教科书。

    1933年，第一版《有价证券分析》面世，到1942年该书再版多次，格雷厄姆认为，书中的一些案例已经过时，对债券投资市场缺乏现实指导意义，于是又创作另一部力作《聪明的投资人》。这部作品奠定了格雷厄姆在美国乃至世界证券分析界的地位，为其赢得诸多追随者。

    20年后的1956年，格雷厄姆退隐。当时，一向文绉绉的他吟诵出《尤利西斯》中的话语：“我的理想支撑着我，乘一叶小舟，迎着落日的余晖，沐浴着西方的星辰，前进，直至我生命终结”。

    然而，在华尔街这个汩汩不息的资本之河中，投机与投资，却是从一而终的不熄命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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