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离开金山后，到江城大学旅游学院任书记和院长，实际上属平调。金山县人大常委会主任肖敏和金山县政协主席王一平，还有金山县县长胡国，县委办公室主任覃学军一起为王斌送行。在金山花园酒店吃过饭后，覃学军和司机开车送王斌去江城大学报到，上官是最后得到消息的，她知道王斌的调令已经下了，具体起程日期王斌没有告诉她，办公室也没有通知她。上官从乡镇考察干部回来，到王斌办公室去，看见里面的东西都已收空了，就是留下一张办公桌和一把椅子，还有一张平日里接待客人用的沙发，文件柜和办公桌上的东西，还有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收干净了。上官推开王斌的办公室看了一会儿，就把门轻轻地带上了。

    值班室的人说王书记刚走，到江城大学报到去了。上官有了一种人走茶凉的感觉，她的内心深处有一种东西破碎和被撕裂的痛楚，上官就在院子里傻傻地站了一会儿，等到那种痛苦的感觉过去后，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掏出手机，给她的司机打了电话，他们一起出了院子门，小车向江城方向驶去。

    果然，上官赶着往江城市方向去，是给王斌送行的。一路上，上官只在催促司机加快速度。上官年轻，她和年龄大些的老同志不一样，别人都是让司机慢点开，注意安全，上官却希望司机开快点，把速度提上来。提速，提速，开快点，上官一路上说。司机目视前方，猛地提了速，开的快飞起来。

    “上官书记，我这是开轿车，不是开飞机，我的速度已经是最快的了。”司机滴咕着。超速被电子摄像头照到了，是要罚款的。

    “你开快点，少废话，出了事我负责。”上官说。她一边说话一边打手机，拨通了又不说话，改为发信息。上官脑子里在飞速地过电影，她刚到金山的时候，还是个啥事不懂的选调生，她给县委书记王斌做秘书，她亲眼目睹王斌夫妇的感情纠葛，钟燕当着她的面对王斌发火，对他又打又咬。王斌和妻子分居，她走进了王斌的生活。她和王斌的来往，王斌对她的关照，她在北京学习，王斌提名提拨她任正科级实职，在北京学习期间，王斌几次专程去看她，学习结束后，王斌鼓励她参加全省副处级干部公开选拔招考，是他在背后做了助推的操盘手。王斌为她的副处级铺平道路，他的目的是让上官快速进入金山县的核心领导层。她被任命为县委组织部部长，选举为县委常委，虽然她的正科级和副处级都有一年的试用期，那是为了走程序，符合任职资格和条件，从一个县委办公室文秘科长到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她加上两年的试用期前后也只有4年多时间。在当了两年的组织部长后，金山县换届，上官高调地出任县委副书记，兼县委组织部部长，这时的上官还不到30岁。

    上官的车终于在近市区的高速出口赶上了王斌的车。王斌自己会开车，平时一般是自己开。他家在市区，钟燕买了私家车。王斌是去江城大学报到，所以让司机开车，覃学军送他到新单位报到去。王斌收到了上官的信息，就让司机慢点开，一个在等，一个在赶，时间正好在出高速进市区的交叉口会合在一起，王斌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上官的车到了，下车。她和王斌打招呼，说她是来为他送行的。上官已经很成熟了，她平静地向王斌伸出手去，而她前倾的姿势分明是想要去拥抱他。王斌微笑着，他们在一起十年了，王斌在那一瞬间发现，有一串豆大的泪珠从上官眼里奔涌而出。

    上官抽抽鼻子，说：“你先走，我在后面跟着，把你送到。”

    王斌说好，就上了车。王斌的车在前面，上官的车在后面，一前一后向江城大学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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