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章 蓝斯洛与伊莲（6）

    “没有！大奖被一个很像他的骑士赢去了。”

    “哦！那很像他的骑士就是他呀！”

    国王问她怎么知道，她回答：“陛下，那天你走后，他就跟我说，人们在背后都这么认为：蓝斯洛的敌手遇到他就不堪一击，那是因为他们震慑于他的大名。征服他们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名字。因此，他就想隐瞒国王，以旧伤未愈为借口，以便能匿名参赛。同时，他也想借此知道他的技艺是否仍然如前。他还说，国王若明白他的想法，一定会谅解，因为他是为了成就一个更真实的荣耀。”

    国王听了回答说：“对于是非真假，蓝斯洛向来不是光说不做之徒，但他比以前处理这类问题的方式周到多了。他不但信任你，也信任我，毫无疑问，我和他亲近的朋友都会替他保守这个秘密。

    “唉！虽然我知道我手下很多骑士多少都有些奇想，但威武如蓝斯洛竟也有如此微妙的恐惧，我之前若知道可能要开怀大笑。然而现在，大家恐怕都笑不出来了：他的部属——对敬爱他的人来说，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啊！皇后——他的部下和亲属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合力围攻他，结果他身受重伤地离咳武场。

    “不过，也有个好消息：我衷心地希望蓝斯洛从今以后不再是个孤独寂寞的人了。今天，他不同以往，在盔甲上绑着一只绣满大珍珠的红色袖套，看来应该是位高贵仕女的信物。”

    “是的，陛下，”皇后说，“我也衷心希望如此。”说这句话时，她喉咙一紧，猛地转身，怕国王看到她的神情。

    她匆匆忙忙回到寝宫，把自己扔到国王的大卧榻上，然后整个人蜷缩在上面。她紧紧握着拳头，直到指甲都掐进掌心了。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对着无辜的墙壁大声尖叫：“叛徒！”接着便泪如雨下，整个人颤抖不已，缩成一团。

    惹是生非

    与此同时，高文正带着钻石，在方圆数十里内到处寻访蓝斯洛。他精疲力竭，每一户人家都打听过了，但惟独漏掉了白杨树林。虽然已过了些时日，但他最后终于来到了艾斯特拉古堡。

    伊莲看到身穿打磨得亮晶晶盔甲的高文，便急切地问道：“大人，坎墨拉城可有消息？佩戴红色袖套的骑士表现如何？”

    “他赢了！”高文说。

    “我就知道！”伊莲笑逐颜开。

    “但他腹部受了重伤，匆匆离开了比武场。”

    伊莲听了这个消息，眼前发黑，一时无法呼吸，觉得那枝长矛好像从自己的腹部穿刺而过。她双手紧紧交握，几乎昏厥过去。高文看她这副样子，觉得十分诧异。

    这时，艾斯特拉爵爷也出来了。高文报上姓名，自我介绍，并说明此行的目的：他带着奖品，但不知得奖人在何处；他已经找了许多地方，十分疲惫，等等。

    艾斯特拉爵爷说：“请在此休息吧！高贵的王子。不要再漫无目的地找了！那位骑士也来过这里，并且留下了他的盾牌。他应该会派人或亲自来取回。而且，我的小儿子与他同行，我们应该很快就会有他的消息！”

    大方有礼的高文，以他惯有的礼貌——带着一丝虚伪的礼貌——赞同了这个建议，于是留下过夜。他不时盯着美丽的伊莲，心里想：“我去哪里找一位比她更标致的姑娘呢？”他的眼睛从她的额头看到她的脚，再从脚看到额头。他对自己说：“嘿！真是完美的线条！我若留下，这朵小野花就是我的了！”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经常在花园里不期而遇。每到这时，高文就拿出看家本领挑逗她：有时是机智的俏皮话、高贵的风流潇洒、宫廷里的庄严优雅，有时是情歌绵绵、叹息连连，有时则是充满智慧的滔滔雄辩、表达爱慕的殷勤示好。

    而伊莲却对高文的卖弄越来越厌恶。有一天她终于按捺不住，对他说：“哦！尊贵的王子，亚瑟王忠诚的侄子！你为什么不要求观看那位骑士所留下的盾牌，以便知道他的姓名身份？你为何不顾国王的命令，疏忽他所派遣的寻访任务？昨日我们的猎鹰跟丢了一只苍鹭，不听主人的指令，随着风去玩耍。你的表现比起我们那只猎鹰好不到哪里去！”

    “噢！姑娘，你错了！”高文说，“我无法继续寻访，这情况就好像我们无法追寻在天空飞来飞去的云雀一般。不过，你若愿意，请你让我看看那面盾牌吧！”

    伊莲将盾牌取来，高文看到盾牌上的镌刻—〖腾于原野、蓝身金头的狮群，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语带嘲弄地说：“国王说对了！果然是蓝斯洛，我们的男子汉！”

    “我也说对了！”伊莲喜不自禁地回答，“我曾梦见我的骑士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勇者！”

    “而我若‘梦见’，”高文酸溜溜地说，“你已爱上了这位伟大的骑士——请包涵，不过，你懂我的意思！请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白费力气了？”

    伊莲天真率直地回答：“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从小就只有两位兄长做伴，每当他们谈到爱的时候，我都希望他们所指的是我母亲，因为他们所谈的并不是我所明白的。至于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真爱。但我知道，我爱的若不是他，我也不可能爱上任何其他人了。”

    “唉！上天不仁！”高文说，“原来你已爱他爱得这么深！但你恐怕还不知道大家都知道的事，还有他爱的是谁。”

    “这些与我不相干！”伊莲大声地说，美丽的下巴抬得高高的，转身就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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