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章 蓝斯洛与伊莲（1）

    美丽可爱的伊莲是艾斯特拉的掌上明珠，她在塔顶朝东的闺房里看守着蓝斯洛神圣不可侵犯的盾牌。

    她先是把它放在第一道曙光能够照耀到的地方，这样，闪烁在盾牌上的光芒就会将她从睡梦中唤醒。后来，她深怕盾牌会生锈、蒙尘，于是把它移放到一个丝缎做成的锦盒里，并且用五颜六色的彩带，顺着盾牌上的徽记编织出不同的装饰。接着又用她的想像力，在盾牌的边缘围绕上花朵枝叶，最后，在花叶中安放一窝颈上带着黄毛的小雏鸟。

    即使如此，刷不满足。每天，她都会几次离开家庭欢聚的场合以及她慈爱的父亲，回到她在塔顶朝东的闺房里。一进门她就将房门紧闭，然后打开锦盒，仔细观赏那面盾牌。有时，寺想着盾牌上的一些含意，她还会替上面刀砍、枪刺所留的伤痕编造一些美丽的故事——这个刮痕是最近的；那个凹洞该有十年了；这个是喀莱尔之役所留下的；那个是喀里昂之战的遗迹；再另外一个是在坎墨拉城作战时造成的；还有那边的一个——天呀！当时是受到多么猛力的撞击！而这边有一个刺痕当时几乎要了他的命，幸好仁慈的上帝折断了那枝长枪，让他的敌人失手、滚翻在地——她就这样活在自己的想像中。

    纯洁如小百合的伊莲怎么会替蓝斯洛看守盾牌呢？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原来蓝斯洛去参加钻石比武大赛之前，将盾牌交托给她。这场钻石比武大赛是亚瑟王举办的，因为奖品就是一颗大钻石，所以命名为“钻石比武大赛”。

    赛前争吵

    亚瑟王在加冕成为国王前，曾经浪迹在里昂奈斯杳无人烟的荒野。那里有一座幽静的山谷，谷内布满灰色的岩石，还有一潭神秘的小海小湖终年笼罩着雾气，四周群山围绕，阴森森的，气氛诡谲。因为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两兄弟——其中一个是国王——在此相遇决斗。两人的名字已被人遗忘，他们互相残杀，双双丧命在这小湖旁。外人恐其阴魂不散，从此不敢进入山谷。于是他们暴尸荒野，直到尸骨长满青苔，与大地化为一色。身为国王的那一位，头上戴着镶有钻石的皇冠，中间那一颗特别大，两旁又各镶嵌着四颗。

    亚瑟王来到这个山谷时，夜色已经降临。月色朦胧下，他踏上一条崎岖的小路，他的马正巧踩在戴着皇冠的那具尸骨上，只听头骨咔一声从颈部断裂，戴在头骨上的皇冠滚了下来。月色中，皇冠上的钻石映着月光，闪闪照着幽深的小海

    亚瑟跃下马来，在岩石遍布的山崖上捡起这顶皇冠，把它戴在自己的头上。这时，他仿佛听到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呢喃：“啊！你也会成为国王！”

    当亚瑟果真登基成为国王后，他命令工匠将这顶皇冠上的钻石摘下，然后展示给他麾下的骑士们看，并对他们说：“这些钻石是我在上天的引领下侥幸获得的，它们属于这个国家，不是属于国王个人的，因此应该运用在大家的身上。从现在开始，每一年我们将举办一次比武大赛，奖品是其中的一颗钻石。这样，经过九年的考验，我们一定能够知道哪些是我们当中最骁勇善战的骑士。借这个比赛，我们也可以切磋武艺，增长勇气。总有一天，在天主的保佑下，我们必能将异教徒赶出这块他们意欲统治的土地。”

    八年过去了，八次比赛都由蓝斯洛夺魁赢得钻石。他想要在赢得全部九颗钻石后，将它们一并献给皇后。但他想要给她一个惊喜，所以八年来，他对这个价值连城的礼物只字未提。

    今年比武的奖品正是中间那颗巨钻。亚瑟王命人宣告，此次比武大赛将在坎墨拉城——当今全世界最壮丽的皇都——举行。

    比赛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亚瑟王对玉体不适已有一段时日的皇后关娜薇说：“亲爱的，你真的无法到场观赏精彩的比赛吗？”

    “唉！陛下，”皇后回答，“你知道我的病情。”

    “那么，”国王说，“你岂不是要错过蓝斯洛冠盖群雄的武术，以及他在比武场上精彩绝伦的表现？这是你向来最爱观赏的比武演出。”

    蓝斯洛就站在国王身边。皇后抬起双眼，病恹恹地望着他。蓝斯洛以为她在对他暗示说：“我病了！你留下来陪我，我的爱胜过许多钻石。”

    虽然他极欲赢得最后一颗钻石来完成他的心愿，当下却又希望能顺从她的意愿，于是蓝斯洛对国王说：“国王陛下，我的旧伤尚未完全复原，请准许我退出此次比赛。”

    国王看了蓝斯洛一眼，又看了皇后一眼，然后不发一语地走了出去。

    国王一离开，皇后马上开口说：“不应该！蓝斯洛爵士，你真不应该！你为何不去参加比赛？你可知在场的骑士有一半与我们够去！他们必定会这般窃窃私语：‘哼！这一对无耻的男女，趁着信赖他们的国王离去，正在风流快活呢！’”

    她的话激怒了蓝斯洛，他觉得刚才的谎都白说了：“哦！原来你这么睿智？那个夏日，你刚刚爱上我时，可没这般睿智！那时，你对他人的看法，就好像面对草原上成千上万的蟋蟀那般，完全不在意。它们攀附在每一根草上发出的唧唧声，对你而言也都不具意义。至于宫廷里众骑士的非议，我也自有办法消除他们的杂音。但是如今，我对你的忠心奉献已获得众人的一致认可。许多诗人在他们的诗歌里吟诵你我的名字，将它们连在一起——蓝斯洛，人中豪杰；关娜薇，绝世佳人。欢宴时，宫廷里的骑士也对着我们敬酒，祝颂这样的组合，即使国王听了也微笑以待。怎么？有人说闲话了吗？亚瑟对你责难了吗？还是你已厌倦了我的殷勤呵护，想要从今天起对你完美的丈夫忠诚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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