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被告  博卡萨（1）

    ——从皇帝到流浪汉再到死囚

    被 告 人：让?贝德尔?博卡萨

    国    别：中非共和国

    身    份：原中非帝国皇帝

    被控罪名：

    刑    罚：

    结案陈词：博卡萨利用枪杆子废黜中非共和国总统达科，当上了中非共和国总统。在其任职期间实行独裁，内外政策变化莫测，政府不断改组，总统权力日益扩大。此后，又效仿自己崇拜的英雄拿破仑，将中非共和国变成中非帝国，自己将自己加冕为博卡萨一世皇帝。当上皇帝后的博卡萨，随心所欲，目无法律，无视人权，杀人成性，使中非倒退到历史上最黑暗的时代。1980年12月24日，中非共和国特别刑事法庭缺席审判博卡萨，判处博卡萨死刑。1987年6月12日，中非刑事法院再次宣判博卡萨死刑，并罚款600万非洲法郎，没收其价值约30亿非洲法郎的财产。1988年2月29日，中非总统科林巴宣布将博卡萨的死刑改为终身监禁，５年后又因其年迈多病而予以特赦，将终身监禁改为软禁。

    一   中非帝国的覆灭

    1979年9月20日夜里，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国家宴会厅内灯火辉煌，乐队一遍又一遍地演奏着阿拉伯歌曲，大厅里觥筹交错、笑语喧哗。这是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在举行盛大的宴会，招待应邀前来参加利比亚建国十周年庆典的各国贵宾。

    中非帝国的皇帝博卡萨也在受邀之列，此时的他正怀抱美女，享受歌声美酒。但乐在其中的博卡萨也不忘利比亚之行的目的，他来利比亚是要商谈土地换金钱的交易。利比亚要在中非北部建立基地，博卡萨希望由此换取利比亚的2.5亿美金。想到即将到手的一大笔钱，博卡萨禁不住多喝了几杯，醉醺醺的他很快进入了梦乡。他没有想到，此时他的帝国已经在坍塌前夜了。翌日上午，在电话机旁的女侍卫官卡杜卡接到电话说国内发生珍了，她全身瘫软倒在了沙发上，过了好一会，伺跌跌撞撞地闯入博卡萨的卧室。睡眼惺忪的博卡萨一见到这位平素总是打扮得十分迷人的女官今天竟然披头散发，神情沮丧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有了几分不快。但当从卡杜卡的口中得知国内发生了珍，达科已经成立新政府的消息后，不快迅速被震惊所取代。与此同时，一向沉闷、压抑的中非帝国首都班吉正喧闹异常。原中非共和国第一总统、1966年珍中被罢黜的戴维?达科刚刚发动了一场推翻帝国现任皇帝博卡萨一世的珍。当中非人民从国家电台中听到关于博卡萨一世已经被推翻、中非帝国已经灭亡、中非恢复共和国体制的消息时，中非人民的心都沸腾了。消息一传出，国内曾经支持博卡萨的军队无条件承认了新政府，全体官兵没有作出任何反抗。中非的人民早就对博卡萨的残暴统治痛恨无比了，达科的珍无疑将他们从博卡萨的统治中解放了出来。一时间，达科就是解放中非的英雄，受到了人民一致的拥护和欢迎。摆脱了博卡萨欺压的中非人民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纷纷跑上街头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着内心的喜悦和对博卡萨的愤怒。以往那个令众人惧怕的宫殿成了狂欢之所；曾被顶礼膜拜的皇帝、皇后塑像被众人砸得粉碎；人们撕碎印有皇帝皇后图像的印刷品，还用脚踩，吐唾沫，以泄心头之恨；孩子们拉着皇帝的御辇满街乱跑……受尽折磨的人们在象征暴君权威的宫殿里肆意发泄着。当中非人民欢庆自由到来的时候，身在利比亚的博卡萨陷入了极度的恐惧和惊慌中。任何政治人物，哪怕是独裁者，也不可能不为自己的极端政治行为付出代价。博卡萨的暴政独裁早就引起了中非人民的不满。事实上，从1979年5月起，中非帝国已经露出了坍塌之势。博卡萨的残暴统治早已不得人心，全国各派势力人物纷纷公开反对博卡萨。其中最先掀起反抗浪潮的是中非驻法大使西尔韦?班古。这位深受博卡萨信任的高级军官将自己的肩章、勋章全部归还给了博卡萨，还在巴黎成立了“乌班吉人民解放阵线”，公开反对博卡萨的统治。中非前总理和首相帕塔塞也建立了“中非人民解放运动”组织，并开始在乍得南部组建了反博卡萨的游击队。此外，流亡法国的中非记者泰勒米?多也成立了“解放中非民主主义者阵线”。1979年7月，所有反对博卡萨的组织在贝宁首都波多诺伏召开会议，成立了协调委员会，统一进行反博行动。由于博卡萨屠杀儿童的事件遭到了国际社会的强烈谴责，引来了国际社会对中非的不满，扶植博卡萨上台并给予他大力支持的法国，也在那时宣布停止对中非帝国的军事援助。后来，根据对轰动一时的“班吉惨案”的调查，法国又作出了中断对中非财政援助的决定。这种财政援助的数额巨大，仅1978年就有15亿法郎，摇摇欲坠的中非经济几乎全靠这些援助来支撑。抽走了军队就像砍掉了博卡萨的左膀右臂，没有了资金援助就等于直接宣判了博卡萨的死刑，与法国关系的破裂大大削弱了博卡萨政权的根基。无独有偶，美国也宣布停止对中非的援助，并撤回了驻中非的大使。面对种种变故，博卡萨为了防止珍发生，危及自己的人身财产安全，他在皇宫大院里修筑了一条飞机跑道，以便珍发生能立即出逃。为了防止财物落入他人之手，博卡萨还将自己的贵重财物秘密转移。此外，他还为延续自己的政权做了一些猾的努力，如着手改善和苏联、利比亚等国家的关系，这些都是他以防一旦出现被法国遗弃的局面而找寻的后路。当博卡萨自认为政权固若金汤的时候，他放心地离开了中非，出访利比亚去了。博卡萨没曾想到，自己这一走竟然失去了皇帝的宝座，没有了回头路。博卡萨此时关心的就只有自己的安全问题了。在得知中非发生珍的当天下午，博卡萨就请求卡扎菲给予政治避难，但是遭到了卡扎菲的严词拒绝，并毫不留情地向他下了逐客令。走投无路的博卡萨只能乘飞机离开利比亚，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涯。起初，博卡萨认为自己有法国国籍，居留法国肯定没有问题，所以，他满怀希望地命令飞机向法国飞去。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奥尔利机场和鲁瓦西昂弗朗斯机场都接到了上级的命令：禁止博卡萨的飞机接近和降落。飞机在空中盘旋了一个多小时后，因燃料耗尽不得不降落在了埃孚洛105空军基地，得到消息的法方立刻封锁了该基地。飞机刚刚着陆，300名士兵就将飞机团团围住。刚下飞机的博卡萨对前来会谈的法国总统非洲事务顾问儒尼亚克表明了自己想居留法国的想法，但儒尼亚克告诉博卡萨，法国政府不能收留博卡萨，但可以与其他政府联系为他找个避难所。尽管有法国从中斡旋，还是有很多国家不给面子。加蓬总统邦戈、多哥主席埃亚德马都拒绝让博卡萨入境，扎伊尔、比利时也都婉言推托……这些国家的拒绝没有让博卡萨难过，最不济还可以去中立国瑞士，凭借自己在那里存放的大量金钱，瑞士政府也能卖他个面子，可是，一向严守中立的瑞士也拒绝了博卡萨的请求。此时的博卡萨就像一个瘟神，人人唯恐避之不及。最后，身在中非的卡特琳娜皇后向科特迪瓦政府求救，年迈的科特迪瓦总统博瓦尼经再三斟酌，最后勉强同意收留博卡萨，但条件是不能从事政治活动。1979年9月24日，博卡萨带领26名随从登上了法国为他准备的飞机，向科特迪瓦飞去。飞机上的博卡萨还聊以地说，他要去的是厄尔巴岛，不是圣赫勒拿岛，自己还会回来的。众所周知，厄尔巴岛是1814年拿破仑第一次退位被囚禁的地方，在那里，拿破仑只住了不到一年便重登帝位，圣赫勒拿岛则是拿破仑1815年第二次退位时被流放至死的处所。显然，那时已经皇冠落地的博卡萨还在幻想着能卷土重来，不过，他已经没有机会了。从他离开班吉的那一刻起，他领导的中非帝国时代就已经结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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