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审判: 第三被告 贝卢斯科尼(4)
第然告 贝卢斯科尼(4)
三 执政屡屡失利
1994年5月11日,贝卢斯科尼政府宣誓就职。然而贝卢斯科尼的内阁从组建伊始就风波不息—〈卢斯科尼的组阁人选招致了意大利社会各界的众多非议。贝卢斯科尼的内阁成员几乎都是菲宁韦斯特集团的原班人马,外交、国防、外贸部长等重要职位都是由菲宁韦斯特集团原律师、顾问担任。这种“家天下”的情况让人们不禁担心新政权是否会“公私不分”,成为某个企业的保护伞。此外,在这次组阁中,内阁的北方联盟和全国联盟成员也引起了国内国际人士的关注。贝卢斯科尼在竞选时,按照意大利多数选举议会制度,联合了北方联盟和全国联盟两个政党,组成结盟,共同参加竞选。大选胜利,为了给盟友分一杯羹,贝卢斯科尼给北方联盟和全国联盟各安排了一名副总理和5名部长的职位。
然而贝卢斯科尼的这两个盟友都不是“泛泛之辈”。北方联盟一贯鼓吹在意大利实行联邦制,主张经济发达的北方应该甩开经济相对落后的南方取得独立。此次北方联盟二号人物马罗尼担任了新内阁的副总理兼内政部长,人们不免担忧国家的统一是否会因此受到威胁。斯卡尔法罗总统曾警告说,担任内政部长的人应该“在维护意大利统一和遵守共和国法律方面起带头作用”,不应采取违背“只有一个而且不可分割的意大利的原则”立场,因为这些原则是意大利宪法的灵魂。北方联盟如此,全国联盟5名成员的入阁更引发了意大利乃至西方世界的一片骚动。全国联盟的前身是原来的法西斯社会运动党。除了更换马甲之外,全国联盟的宗旨没有改变,他们依然鼓吹法西斯主义,强调国家与领袖的权威,故而在国际上臭名远扬。对于该党派人员的入阁,法国总统密特朗曾于5月8日发表电视讲话,表示遗憾。欧洲议会也在一个文件中指出意大利政府出现了法西斯部长,欧洲联合的条约基础已遭破坏,并呼吁不能由一个法西斯部长代表联合的欧洲去出席各种国际会议,代表欧洲讲话。面对国际社会的一片指责,意大利参议两院倒是坚决地站在了新总理的一边,他们发表申明,指责欧洲议会在新法西斯党入阁问题上干涉意大利内眨更出乎贝卢斯科尼意外的是,组阁惹起的风波还未平息,新政府提出的一项“预防性拘捕”法令又使他陷入了一个更深的政治漩涡之中。值得强调的是,正是这次法令事件使贝卢斯科尼开始了和意大利检察机关的拉锯战。1994年7月14日,贝卢斯科尼政府提出了一项关于“预防性拘捕”的法令。这项法令是由贝卢斯科尼好友、司法部长比翁迪提出的,因此又被称为“比翁迪法令”。法令将预防性拘捕分成两类,一类是有组织的破坏性行为、恐怖活动、行凶杀人、绑架、大型走私贩毒等,对此可实行拘捕;另一类为国家公务员贪污受贿、行贿、侵吞公款、滥用职权、营私舞弊等,对这一类犯罪行为禁止实行预防性拘捕。政府宣称,此举的目的在于维护人权,对目前仍在进行的反贪运动实行“政治解决”,以结束司法当局“管理国家和议会”的不正常局面。依据该法令,意大利监狱不得不释放出1165个嫌犯,其中涉嫌贿赂的就有156人。这项法令马上在全国引起了强烈反对。当天晚上,为了表示对该法案的抗议,以检察官安东尼奥?迪彼德罗为首的米兰检察院4名检察官宣布集体辞职,称这项法令使他们无法工作。迪彼德罗在“净手运动”中因清查大案而蜚声国内外,他和同事的辞职引起了全社会的骚动。一时间,全国各地报社、电台和通讯社经历了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风雪”,这场“暴风雪”由信件和传真组成,是全国各地人们发来的对米兰检察官的声援。罗马群众在司法部门前抗议,那不勒斯市长则组织了群众抗议游行。意大利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贝卢斯科尼一上台就仓促推出“比翁迪法令”,目的在于保护一些政界要员的亲朋好友,使一些过去有权有势、贪赃枉法的人物逃脱法律的制裁。舆论甚至批驳此项法令实际上就是一桩“保护富人犯罪”的法令,为“上层政治盗贼”提供了保护伞,单单让穷人接受严厉惩罚。还有人进一步指出,政府这样做显然与米兰检察官们正在调查菲宁韦斯特集团贿赂案有直接的关系。面对全国抗议浪潮,贝卢斯科尼接二连三地召开记者招待会,声称这项法令的颁布不是为了庇护贪赃枉法的人,而是为了维护人权,为了使意大利的法律符合欧洲联盟的标准。检察官们则一针见血地指出,执政党阻止调查是为了庇护包括贝卢斯科尼弟弟保罗在内的菲宁韦斯特集团涉嫌行贿的领导人。就在双方较量正酣时,贝卢斯科尼后院起了火。副总理兼内政部长、北方联盟二号人物马罗尼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曝出,政府颁布的法令与他在内阁会议上看到的文本不一样,他受了蒙蔽,中了“圈套”。马罗尼还警告说,据此法令,会有两三万在押犯可能获得自由,这会给公共秩序造成威胁,政府必须撤销这一法令,不然他就辞职。贝卢斯科尼闻讯后勃然大怒,指责马罗尼的话“不符合实际,是对政府和总理的肆意攻击”,勒令他要么公开承认自己撒谎,要么立即引咎辞职。北方联盟书记博西坚决支持马罗尼,指责贝卢斯科尼是个独裁者,全国联盟的领导人菲尼也站在马罗尼一边,表示“法令必须修改”。开始时,贝卢斯科尼表示决不妥协,绝不收回法令。但后来他没想到的是,在7月21日意大利议会对该法令进行了否决。无奈之下,贝卢斯科尼只好让步。他在电视上宣布撤销这一项法令,并称“我本人对这项法令中的部分条款也持有异议,禁止预防性拘捕的罪犯中不应当包括分子和营私舞弊者”。其态度和当初的坚决相比判若两人。意大利舆论分析,贝卢斯科尼卒态度是由于担心北方联盟会弃他而去,转而与左翼民主党结盟,这样自己就不得不下台了。贝卢斯科尼的第一次重要行动,同时也是第一次和检察机关的较量,以失败告终。“比翁迪法令”刚刚宣布无效,米兰等地的司法机关马上出击,发出了几百张拘捕令,许多依据法令被放回家的嫌疑犯,还没品尝够自由的滋味,就又被押回了高墙之内。此外,米兰司法机关还顺手把7名卷入卫生系统行贿案的政界、商界要人也投进了监狱,包括前国防部长萨尔沃?安多。前政府总理、贝卢斯科尼密友克拉克西也是在这个时候被米兰法院缺席判处8年有期徒刑、终身不得担任任何公职的。对于贝卢斯科尼集团的处置,米兰检方也毫不手软。7月23日,检察院在事先没有通执卢斯科尼的情况下,搜查了菲宁韦斯特集团的财务部,并逮捕了财务部经理萨尔瓦?托雷?夏夏和另一名工作人员。对于米兰检察院的“正常执行公务”,不少意大利力量党的议员认为,这是检察官对政府颁布“比翁迪法令”的报复。无论是“正常执行公务”还是报复行为,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都注定1994年7月是个多事之月。7月24日晚,在距米兰约40公里的阿尔克雷镇,一个特别的晚餐会又引起了意大利政界的震动。晚餐会的主人是贝卢斯科尼,客人除了他的弟弟保罗外,还有国防部长普雷维蒂、政府内阁秘书长莱塔和菲宁韦斯特集团现任董事长法洛涅里以及夏夏的两名律师。其中普雷维蒂和莱塔都是原来菲宁韦斯特集团的高层。这个晚餐会实际上是贝卢斯科尼的“秘密智囊团”研究如何对付检察官的会议。晚餐会虽然进行得极为隐秘,但还是被新闻界捅了出来,并引起了意大利全国各地、朝野上下极大反响。贝卢斯科尼解释说这不过是朋友间的一次小小聚会,大家吃吃饭聊聊天而已。然而司法机关认为,在检察院对菲宁韦斯特集团行贿嫌疑进行调查时,总理搞这次聚会,其目的不言自明,在于订立攻守同盟。反对党人士更指出,虽然贝卢斯科尼在出任总理时,辞去了菲宁韦斯特集团总裁职务,委托弟弟保罗管理集团,但事实上贝卢斯科尼还是幕后大老板。总理和政府官员一起与该集团的负责人联欢,会使政府和个人利益搅和在一起难以分清。就在秘密聚餐的第二天,菲宁韦斯特集团的财务部经理夏夏在狱中交代了真相,供认集团通梗罗?贝卢斯科尼向税务警察行贿3.8亿里拉。这对于贝卢斯科尼来说又是迎头一击。可是7月27日,当米兰检察院向保罗发出拘捕令时,保罗却神秘地失踪了。他的失踪引起了全国舆论的猜测,人们不禁把怀疑的眼光转向了总理。两天之后,“失踪”的保罗忽然出现在米兰检察院,他把贿赂税警的责任一人承担了下来,表示此事与总理哥哥无关,然而人们对总理的怀疑已经无法去除。为了洗清公众对自己的怀疑,贝卢斯科尼于7月29日宣布断绝他同集团的关系,还向斯卡尔法罗总统提交了一个“委托管理菲宁韦斯特集团”的方案。方案提出,总统、两院议长和反托拉斯机构可以联合任命一个委员会,对菲宁韦斯特集团进行监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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