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把脚扛肩膀上

    什么是圣山圣水？

    我理解，圣山圣水，在于它的静谧。即使阳光灼热，白云多姿，蓝天炫目；即使雪山、沙漠、绿洲神奇的共存一瞥之中。也是万籁俱静。

    万籁俱静是因为没有人迹。不能想象，如果人类乌央乌央得过来，叽叽喳喳的叫好，呱唧呱唧的鼓掌，玎玲咣琅乱走，这圣山圣水还能圣洁多久？

    什么是圣堂圣殿？

    我继续理解，西藏的圣，和它的神秘分不开。宫殿的神秘，寺院的神秘，活佛的神秘，朝拜的神秘，江水的神秘，雪山的神秘，甚至，牦牛的神秘……

    可这一切，都被游人破坏了。迈入大昭寺，我并没有进入神灵赋予的空灵而纯净的境地，而是反常的开始不耐和烦躁。这里有两支队伍，一边是虔诚的藏民依次膜拜，一边是懵懂的游客不知深浅的指指点点。两支队伍呈现出极大的不协调。

    在我眼里，让游客进入，简直是一种亵渎。人家虔诚也好愚昧也罢，是人家的事情。你懂也好不懂也罢，站远点一边琢磨去。极度的虔诚和肆意的好奇搅合在一起，完全不伦不类。我不想做人家虔诚心境的破坏者，不想做这里神秘氛围的侵入者，就转身走出大殿，只作我远远的祈福。

    好在，布达拉宫严格限制游客人数，看上去，多少还留有神秘和神圣。

    “除了垃圾什么也不要带走，除了脚印什么也不要留下”，这是西藏随处可见的提醒语。可我认为，把嘴闭上，臭气自己咽回去；把肠道封上，食物自己消化了；把眼眯上，都离人远点……最好把脚扛肩膀上，脚印也别留下。

    大伙看看照片吧！都别来了！我错了！

    尽管人是用来煞风景的，但我不得不隆重介绍一下雅鲁藏布大峡谷。她（请注意，一定要用“她”）拥有三个世界之最：雅鲁藏布江是世界海拔最高的江河；雅鲁藏布大峡谷是世界第一大峡谷；雅鲁藏布江流经地球上唯一一块未被开发的地。

    从世界第一大峡谷，到至今不通公路的墨脱，是景色最秀丽，气势最壮观，人文最丰富，地貌最奇特的一段。我（使劲拍胸脯）！逛了！

    容我抒情一下： 如果说过去人们游的是山上的西藏（珠穆朗玛峰）、宗教的西藏（布达拉宫）、单色的西藏（雪白）、荒芜的西藏（无人高原），那么，我走的是：水上的西藏、彩色的西藏、生态的西藏、完美的西藏……亲娘哎！太有才了！

    啥叫仙境？就是放眼望去，哪儿哪儿都是美景，对手持相机的人来说，就是甩手一举，不需方向，不用睁眼，只管咔嚓，全是好景色。仙境绝对不是白叫的。

    所以，进入雅鲁藏布大峡谷，一路上挺省事，手一甩一甩，就收录美景几百幅，哪用得着什么技术？压根不用寻找，根本不用发现，那景色，随便一瞟一瞟，就养一大眼。整整五个小时在大峡谷中游，知道出现什么症状了？审美疲劳！

    雅鲁藏布大峡谷！名字挺宏伟雄壮，甚至雄壮的有些吓人，走近它的时候，忍不住要挺胸抬头，屏住呼吸，以配合人家的宏伟雄壮。可当你身在其中，却有种被融化的感觉——柔美的江水，轻轻的荡漾着你；稳健的雪山，静静的守护着你；岸边的绿树，羞涩的凝视着你；蓝蓝的天色，悄悄的笼罩着你；多姿的白云，俏皮的追逐着你……就是偶见的龙卷风，也是远远的在滩岸上旋着小旋，像是怯生生的讨一声喝彩……你会醉的！

    也许，正是人迹罕至，它才显得那么温柔。见人见得多了，人家可能就没这么好脾气了。所以，游过雅鲁藏布大峡谷，我落下一个严重的心疾：对风景来说，人，就是用来“煞”的！

    回家后，友人约我到郊外玩，我很发愁：唉！西藏回来，哪儿都没法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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