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爱情两个字好辛苦（1）

    “熟悉的那一条街，只是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天。你会不会忽然地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某天晚上，我和香蕉两个人在家吃饭，她无意中聊起单位的趣事，就把从同事那里听来的一个心理测试说给我听。她问我：健康、爱情、事业，三个排名，你要怎么排？我正在吃饭，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事业第一，健康第二，爱情第三。说完我继续吃饭，香蕉却放下了筷子，不开心地注视着我。

    “怎么了？”我问。

    “你的排名，让我挺意外的，我以为你会把我排在第一位。”

    “你不是说健康、爱情、事业排名嘛，没说把你也排进去呀！那我重新排，你第一，然后才是事业，好了吧？”我意识到香蕉多心了，想故意开个玩笑把话题扯开。但是她仍旧不高兴，问我：“钱图，爱情对你来说就那么不重要吗？那我又算什么呢？”

    “你是家人。”

    “哼，你就会狡辩！钻空子！！”香蕉还是撅着嘴，但是看得出，她对我的答案还算是基本满意的。

    虚惊一场，我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幸亏反应快，要不一场无谓的口水战又要开始了。

    问题算是蒙混过关了，可是我心里被她这么一搅和，久久不能平静。假设让我认认真真再排个名次，恐怕还是事业、健康和爱情的顺序吧。一个男人，如果没有事业，光有一个好身板，有什么用呢，去拉板车做苦力？虽然体力劳动也光荣，可我现在不适合去做这个呀。所以，我宁愿把事业排在健康前面，夸张地说，用命换钱我也认了。

    放眼看去，事业有成的人，有几个不是靠奔命奔来的，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病，洛克菲勒最惨的时候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近年富翁猝死的新闻也是越来越多，很多人都倒在了工作岗位上。说真的，我佩服他们。人活着就是一场战争，生意场就是一个大战场，我们每个投入其中的人都是战士，一个战士苟且偷安，那还打个什么仗？若是马革裹尸慷慨悲歌，也算是重于泰山了。

    至于爱情，对我来说，太美好了，近乎一种奢侈品。不知道谁说的，男人一辈子只能爱一次。这话也许过于绝对了，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麦吉占用了我大半的爱情细胞，断了对她的情思之后，我怕了爱情这个东西。后来认识香蕉，我对她并不是一见钟情，只是一种希望靠近的好感吧，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也许就是在这个安静恬淡的女孩子身边需索安全和温暖。所以，我会有隐隐的负罪感。不过，日久生情，我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我也就能心安理得地把自己交付给她。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或许说，亲情更恰当。我最初的心动给了麦吉，但是在香蕉这里心得到了安宁。所以，我才能不假思索地说，香蕉是家人。

    那么，麦吉是什么呢？算是个故人吧。人生若只如初见，这样的假设平添辛酸。你闪耀一下子，我心疼一辈子，说的就是这种“只道是寻常”的无奈吧。

    2009年的夏天，我与麦吉有个飞机上的偶遇，当时她的身份是珠宝商人的未婚妻，即将移民美国。我以为那是我们最后的见面，但是时隔不久，我们又重逢了。她打电话约我见面，在当初我们学商务英语的学校旁边的咖啡店，她说有个东西要给我。

    我比预约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就像言情小说里的多情笨蛋一样，得不到恋人，还要到恋人出现的地方追忆一下。出乎我意料的是，麦吉到得更早。她坐在落地窗边冲我招手，手上明晃晃的钻戒傲慢地招摇着。

    “你真早。”我坐在她对面。

    “我把这个店买下了。”她平静地说。

    “不是要移民吗，还在国内搞这种小投资，偷着攒私房钱不怕你老公生气呀？”

    “呵呵，钱图，你比以前会说话了。”

    “练呗。人总是得进步嘛，步步高升。”我是故意气她的，可是说完这句话，自己却先难过了。这不是我原本要说的话，真不是。

    “我不嫁了，留在国内。”

    “哦……”我原本想说“找到更好的了”，又把话咽了下去，保持了沉默。其实此前我早听说过风言风语，圈里有人说，麦吉的未婚夫要做财产公证，而且遗嘱里并没有麦吉的名字。种种霸王条款可能是导致这桩婚事告吹的原因。难怪，她戴的是尾戒，而不是订婚戒指。

    “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听说你开店了？”

    “嗯，接手的一个店，我重新打鼓另开张，任远和岳伟他们帮忙，还算顺利。”

    “以后要在餐饮界发展吗？”

    “有做大的打算，不过目前计划还不成熟，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真的老练多了。”

    “呵呵。”

    “你什么时候结婚？”

    “年底吧大概，或者明年年初，这得我媳妇定，呵呵，我在家里没发言权。”

    “她嫁给你会很幸福的。”

    “我也这么觉得。”

    一时没了话题。可是，我又说不出离开的话，好像很想一直这么坐着，哪怕什么都不说，跟她在一起坐坐也挺好。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听到店里若有若无的背景音乐，在放陈奕迅的歌：“你会不会忽然地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在这个永远追求不到的情人面前，我的自卑无处遁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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