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化敌为友，强龙联手（4）

    然而这次事关重大，购买炮舰，花费银两不下数十万，从中获取了回扣不下十万，居然不汇报巡抚，所以藩司也倍感心虚。他虽然朝中有靠山，但这毕竟是巡抚的一亩三分地。于是浙江藩司决定拉拢黄宗汉的表亲周道台。一则周道台能言善辩，和洋人交涉是把好手；二则他是黄巡抚的表亲，万一东窗事发，也不怕巡抚大人翻脸。

    周道台一时财迷心窍，居然也就瞒着巡抚大人答应帮藩司去与洋人洽谈。这事本来做得十分机密，不巧却被何师爷发现了。何师爷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随便声张，今日见胡雪岩问及，加之他平素又十分看不起飞扬跋扈的周道台，这才和盘托出。

    王有龄听后大喜，认为扳倒周道台的时机已到，于是主张原原本本把此事告诉黄巡抚，让他去处理。

    胡雪岩却认为，多一个敌人多一堵墙，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他们不如利用此事收服周道台，使他能感激自己，为自己所用。他道：“此事万万不可，生意人人做，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如果强要断了别人的财路，得罪的可不只是周道台一人。况且传出去，人家也当我们是告密小人。”

    两人又商议半晌，最后决定如此。

    这天深夜，周道台正在做好梦，突然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惊醒。他这几日为跑炮船之事累得半死，半夜被吵，心中十分气愤，打开门一看，却是巡抚院的何师爷。

    他按捺不住心中气愤道：“不知何兄半夜敲门，有何见教?”

    何师爷话中有话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呀!”

    周道台道：“何兄，我有何心惊?真是岂有此理。”

    何师爷把手中的两封信交给周道台，道：“你好好看看吧!”

    周道台打开信一看，顿时脸色刷白。原来这竟然是两封密告他的信，信中历数他的种种恶行，又特别提到他私自向洋人购船一事。

    何师爷告诉周道台，今天下午，有人从巡抚院外扔进两封信，被士兵拾到，正好何师爷路过拆开一看，涉及周道台个人安危，觉得大事不妙，出于同僚之情，这才来通知他。

    周道台一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一句对何师爷感激的话都说不出来。周道台这时暗思自己在巡抚院结怨甚多，一定是什么人听到买船的风声，趁机报复，如今该怎么办呢?那写信之人以后必定还会再来找他晦气。

    何师爷乘机恐吓道：“周大人，你有几颗脑袋，敢在黄大人眼皮底下干这种事?况且买船之事，黄大人早晚知道，那时纵然他拿藩司没办法，难道还不可以拿你开刀?藩司之意也在于此，一旦事发，你就成了他人的替罪羔羊。”

    周道台惊得汗如雨下，平时自诩机灵过人，如今竟一时拿不出个主张，连声道：“如今怎么办，如今该怎么办?”

    何师爷道：“既然已和洋人谈好，如果毁约，洋人定然不依。不如你把这事自己如实告诉黄大人吧。”

    周道台道：“迟了，迟了，黄大人定会怪我越职僭权。”其实这时周道台依然是舍不得这桩买卖中的几万两银子的回扣，如果由巡抚亲自来办，那肯定没他的份儿。

    何师爷假装为其出主意，道：“事到如今，只有一法可解。”

    周道台道：“先生不必卖关子，快快道来。”

    何师爷道：“巡抚大人所恨者，乃藩司，却并不反对买船。如今周大人既然已和洋人谈好，不买也是不行。如果真要买，这笔银子在巡抚院中肯定一时难以凑齐，要解决此事，必要有一巨富予以资助。日后黄大人问你，你必须隐瞒与藩司的勾当，就说是你与巨富商议完备，如今呈请巡抚大人过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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