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教书（1）

    惠特尼·l. 葛拉德

    我很了解我的学生们。在我们乡村中学里，每天都会有一群七年级的学生，背着双肩背包，沿着走廊的瓷砖地板一边嚷嚷，一边慢悠悠地从一间教室走到另一间教室。我站在教室门口看着他们，就像一个将军在阅兵似的。我为能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而感到高兴。

    我知道他们的秘密以及他们的故事。多拉是一个懒散而害羞的女孩，我知道这是因为她在家的时候不愿太惹人注意，以免因闯祸而遭到继父的殴打。杰伊可以像一个十年级的学生那样投掷棒球，当他顶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大摇大摆地走过时，所有女孩都欣喜若狂，但是我知道他对棒球根本没兴趣，只是不敢违抗父命而已，与女孩子出去约会也会让他感到害怕。孩子们都认为基思只是班上的小丑，但是我知道他梦想能成为一个宇航员，所以我把他推荐给了一个太空夏令营。我了解我的学生们，因为我是他们的写作老师。他们信任我，并告诉了我他们的故事，所以我有了与他们每一个人分享秘密的特权。

    我教给我的学生们文字的力量，尝试着让他们通过写作来释放自己，表达自己。在写作课上，我们学着相互信任，因为我们知道公开而诚实地写作是多么困难，我们学着鼓足勇气来分享我们的语言。在教室里，我们每天都可以看到勇气，我总会为学生们的心里话而感到震惊。

    一个有关勇气的例子发生在“作家工作室”中的一个自愿分享作品的环节中。学校里来了一个名叫阿尔的新学生，他很瘦小，一张娃娃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这让他看起来比其他同学都小。

    事实上，当阿尔在两周前第一次来到班上时，一个同学就说：“你不该在七年级，你还是个孩子呢！”

    阿尔立即回答道：“我叫阿尔·比尔史灵顿，我上七年级。”

    尽管他的勇气可嘉，可毕竟刚来到我们中间，仍然处于适应阶段。所以，当他自愿要在“作家工作室”上朗读自己的作文时，我感到很惊讶。像往常一样，我笑着点头示意他开始朗读，心里也在为他默默地祈祷，希望其他同学不要在他朗读之后取笑他。教室陷入了沉寂，阿尔开始朗读了。

    “如果说我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可以见到爸爸……”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在他朗读的大约15分钟里，他引起了我那些通常不安分的七年级学生的注意。他讲述了自己从未见过父亲的原因：当他还是个小孩时，父亲就离开了家。他和大家分享了一些他的秘密，他如此小的年龄就要为成为家里唯一的男子汉而努力，割草、修理损坏的下水道。他投给我们一种思想：他的脑海里满是他的父亲在哪里，以及他为什么离开的疑问。

    我环顾教室四周，寻找着班级里窃笑的面孔，我知道这些学生喜欢取笑别人，但是此时没有一个窃笑者。没有四处张望，没有不耐烦的表情，也没有要攻击的架势。同学们都在听着，确实在听。他们都望着阿尔，像海绵吸水一样倾听着他的话语。我感到很满足。

    阿尔继续朗读着，叙述着他的梦魇，叙述他自己从未感觉到做一个男子汉对自己是如此重要，可这离自己又太遥远了。当他朗读着如此深情而真诚的话语时，我可以听出他的声音在颤抖，我看到他那有着两个酒窝的脸颊上淌下了一滴泪珠。我看了一下观众，杰西卡和其他几个少数静静倾听的同学也是泪眼朦胧。

    我想，他们允许他这样做，允许他分享一些或许他从来没有与别人分享过的东西，而且他们没有歧视或取笑他，我哽咽了。

    在结尾的时候，阿尔竭力朗读着最后一句话：“如果说我有一个愿望的话，那就是能见到我的爸爸，这样我就不会……”他的泪水已经决堤了，我们也是。“……这样我就不会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想象他的样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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