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思想史（2）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常常思考人生的目标，也许因为它是某次政治课全班讨论的内容，然后全班一起高呼为人民服务，但可以肯定的是，多数人都觉得这个冠冕堂皇的理想很遥远。我像哲人一样概括出自己的人生价值三元论：自由、贡献、快乐。裴多菲对自由的鼓吹于我是影响不小，贡献当是传统教育给我的少数自认为是真理的理想之一，而快乐大概是因为它对我的遗弃而对其过分思念所致。然而我既无精忠报国的能力，又无舍己为人的思想觉悟，贡献自是无源之水，难以为之奋斗；我也并不为快乐垂青，也只有选择追求自由了。因此 我将自由奉为人生的第一宪章，并且自始至终地实现自由，即使在遭受那一次令人啼笑皆非的“批判”之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学校开始整顿宿舍区的乱泼水问题，据说教务处主任一次到宿舍楼巡视碰巧天降甘霖，一盆洗脚水从天而降，糟蹋了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这一盆水果然倒得正是好处，倒出了一次全校性的“严打”，可怜崇尚自由的我不幸被“严打”了。那天晚上，宿舍楼后面一定是潜伏着第一批“就义者”——他们抓住一个乱泼水的就可以减轻处罚。我洗完脚后，便习惯地要将水倒到窗外，不过还是比平常更充满慈悲之心地来了句“敬请注意”：“窗后面的人注意了，我要泼水了。”一盆水就这样泼出去了，接着便是一阵狼嚎似的大叫：“抓住了，我终于抓住了。”我猛地一怔，意识到大事不妙，果然半分钟内教务主任走进来了，接着——第二天，我的事迹便上了“大字报”——警告处分。

    我对这个批判似乎满不在乎，好像还有一种当英雄的感觉。这种奇特的感受也许是由于自己用实践让“高材生”这个称谓充满了尴尬，或许也只能用自己的叛逆来解释。这种叛逆自然与《古惑仔》中的砍砍杀杀有天壤之别，但肯定都包括对现实世界的逆反和对传统文化的谋叛。

    这种叛逆也渗透在我对学习的看法中。我一直在诅咒“全校第一”、“全市第一”、“全省第一”这些诱人的称呼，千千万万的学子们就像是学习的奴隶，为了“第一”呕心沥血，衣带渐宽，我要发动学习的革命推翻“第一”的统治。还有高考 人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道路，何至于苦苦地去争过那座独木桥呢？全国成千上万的考生在高考的令牌下“矢志不渝”地前行，但其中总有叛逆者，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算是其中的一员，我虽然没有做出离经叛道之事，却不停地诅咒，这叫虽无叛逆之胆却有叛逆之心。我佩服韩寒——我心中的叛逆偶像 因为他既有叛逆之心又有叛逆之胆。我在学习最紧张的时候读了《三重门》、《零下一度》，他的偏激唤起我内心的共鸣，他的语调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同类，那些文章所给我的畅快淋漓的感觉是读其他东西时很难有的。

    三

    叛逆并不等于沉沦，没有宏图远志也不能说明在具体的目标面前止步不前，在高一时我也曾经燃烧过一段。

    就在高一逾半时深受我们爱戴的班主任出了事故，虽然并无大碍，但遗憾的是班主任的工作是没法做了。那时冷血的我颇为伤感，我惊讶地发现我是有感情的动物，甚至可以说是多愁善感，正像人们所言“海面上是冰冷的冰山，而下面是炽热的岩浆”，尽管我一脸冷，看望班主任时仍是一语不发（可见 人总是难逃情感的支配，即使表面是如何的冰冷）。其他同学也对老班主任依依不舍，有人还伤心而泣。但令老班主任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化悲痛为力量，整个班级纪律混乱，一盘散沙，成绩直线下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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