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2-04

    4、阴魂阵

    天色已开始蒙蒙亮，给漆黑的大地带来了一丝曙光。樊梨花一路疾行，终于

    到了荷叶岭下。她举头向山顶望去，只见上岭顶的道路，设立着层层关卡，连只

    鸟儿都飞不过去。

    正当她在思考着如何上山的时候，忽然身后有人喝道：≈ot;什么人？竟敢在此

    处窥探？≈ot;樊梨花转头一看，原来是一队巡山的南唐士兵。她二话不说，宝剑出

    鞘，剑芒暴长，从那些士兵的项间逐一扫过。那些士兵还没能叫出声来，人头已

    纷纷落地。

    樊梨花将这些尸首拖入草丛间藏好，又换了一身南唐兵卒的衣服。将她的一

    头秀发盘起，戴上头盔，便瞧不出她是女儿身了。她持着长矛，将宝剑在身上藏

    好，往山上走去。她带着过关令牌，一路畅行无阻。不一会儿，便到了岭顶的王

    城门口。她对守门的士卒道：≈ot;在下巡山时，发现了穆桂英的踪迹，需面见国师

    洪飞，请这位大哥放行。≈ot;那位士兵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ot;国师正在银安殿

    调教宋军大元帅萧赛红呢！有什么话，你对我说便罢，我会替你转呈国师的。≈ot;

    樊梨花趋步向前，取出一些银锭，塞给那位士卒，低声道：≈ot;大哥，小的随军数

    年，身无寸功，想在国师面前立些功劳，烦请大哥放行。待拿了好处，自然分一

    半于你。≈ot;那士兵掂了掂银子，眉开眼笑，道：≈ot;去吧！≈ot;樊梨花不敢停留，入

    了王城，马上遁起形迹，贴墙匿行。那士兵无意之中透露了萧元帅的踪迹，让她

    省下不少麻烦。因此她直奔银安殿而去。到了殿外，只见重兵层层把守，绝无混

    入的空隙。

    樊梨花飞身一跃，上了大殿的屋顶，低下身，由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作着

    掩护，身轻如燕，飞掠而行。忽然，她听到脚下有人说话的声音，隐隐还有一名

    女子的呻吟之声。她便停下步子，身体伏在瓦面上，揭开琉璃瓦，向下张望。

    只见大殿内，萧赛红被五花大绑，胸前两个乳头上，被各穿了一根银线，坠

    着两个秤砣，将她丰满的乳房直往下拉。一名身强体壮的南唐大将和一名年仅十

    三四岁的小道士，正在一前一后，朝着她前后两个小穴不停抽插。旁边还有不少

    南唐将官，一边观看一边叫好。而在大殿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口大缸，缸里装

    满了熔化的铁水，赤焰滚滚，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道，竟泡在其中。

    如此不堪入目的画面，让樊梨花扭过头，不敢再看。良久，萧赛红让洪雷、

    紫灵和这些南唐将官全部操了一遍后，奄奄一息。紫灵才下令将她重新送入牢房

    关押。而那名老道，却始终不动声色。

    一队士兵押着萧赛红出了大殿。樊梨花从屋顶跃下，悄悄地跟随在后面。大

    殿和地牢有些路程，萧赛红饱受摧残，一瘸一拐，走得缓慢。樊梨花见了她，虽

    然素未谋面，却也心生怜悯。

    终于，一行人拐了个弯，走到一个僻静处。樊梨花看准机会，将手中的长矛

    投掷而出。长矛如破空的流星，飞驰而去，竟接连穿透了四五名南唐士兵的身体。

    陡生变故。南唐士兵大惊，叫道：≈ot;王城重地，何人如此放肆？≈ot;还没待他

    们说完话，便见一道银光，如日月般光辉夺目，令人眩晕，朝着他们扑来。转眼

    之间，十几名士兵早已闻声倒地。

    萧赛红见樊梨花身穿南唐军服，不由大惊：≈ot;你，你想干什么？≈ot;她曾经大

    破连环寨，令无数南唐士兵葬身沙场，结下了无数仇恨。如今身陷囹圄，自然一

    下子便想到了是那些死了战友、亲人的南唐军士前来复仇。但她心里也难免惊愕，

    南唐军中，竟有人能使出剑芒这样高超的剑术。

    樊梨花道：≈ot;萧元帅休要惊慌，我乃是骊山之上，梨山圣母座下的弟子，穆

    元帅的师姐。≈ot;萧赛红一听，顿时如获大赦，哭泣着跪倒在地：≈ot;你们终于来救

    我了……呜呜……只是，穆元帅现在何处？≈ot;她至死也不会忘记，拼了自己的性

    命也要救出她的穆桂英。

    樊梨花道：≈ot;我已将她救出，让曾杰背着她出山而去。≈ot;萧赛红道：≈ot;那还

    不快将我救出山去？≈ot;樊梨花道：≈ot;受师妹所托，其子杨文举还在敌手，我需救

    出文举，尚能同你一道出山。不知萧元帅是否知道，杨文举被敌军关押在何处？

    ≈ot;萧赛红道：≈ot;关在地牢之内。只是那有重兵看守，光凭你我二人，怕难以

    救出。

    ≈ot;樊梨花微微一笑，道：≈ot;无妨，我自有主意！≈ot;她从那些死尸身上剥下一

    些衣物，让萧赛红穿上，又问道：≈ot;萧元帅，你现在还能走路吗？≈ot;萧赛红点点

    头，咬着牙道：≈ot;莫说是走路，要是让我碰到那些狗贼，我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ot;想起自己这几个月来受尽屈辱，又动了杀念。

    樊梨花从地上拾起一些兵刃，叫给她，道：≈ot;那要劳烦萧元帅带路。≈ot;两人

    行色匆匆，趁着天光尚未亮透，就直奔地牢而去。到了地牢门口，两人隐身在墙

    角，探出头张望。萧赛红道：≈ot;看守地牢的南唐士兵，约有四个大营。皆是南唐

    骁勇善战的精兵良将。≈ot;樊梨花默默地念动咒语，忽然天色大变，竟吹起狂风，

    下起了暴雨。那些看守的士兵，无不急匆匆地躲入屋檐，道：≈ot;这天好生奇怪，

    怎么无端端地下起了大雨？≈ot;萧赛红惊愕地望着她，道：≈ot;你，你竟能使出呼风

    唤雨的本领！≈ot;樊梨花笑道：≈ot;还不止如此！≈ot;她忽得打了一声呼哨，只见南唐

    兵营里，战马不安地狂奔起来，连连撞倒了几座营帐。

    又听南唐士兵道：≈ot;今儿是怎么了，这马怎的如何不安份？撞倒了营帐，让

    我们晚上去哪里睡觉？≈ot;听到动静的士兵纷纷赶来，去重新修建营帐。地牢口子

    上，扣裙:玖肆伍壹柒陆叁叁伍，只剩下寥寥几名士兵。

    樊梨花从墙角处现身，挥出几道剑气，数十步之外，便斩杀了那些看守的士

    兵。≈ot;事不宜迟，快带我进去！≈ot;她回过头，对萧赛红道。

    萧赛红原本对重返地牢，心有余悸。此时见樊梨花如此神通广大，便不再有

    所畏惧，带着她进了黑黝黝地牢里。这些天正值春雨绵绵，地牢内反水，地面积

    着没入脚踝的臭水。

    两人寻到杨文举的牢房前，樊梨花挥剑斩断了锁门的铁链，将门打开。杨文

    举见了樊梨花甚是惊奇，问道：≈ot;萧元帅，这是何人？≈ot;萧赛红也无暇和他细说，

    只道：≈ot;她是你母亲的师姐，是来救我们的。≈ot;樊梨花道：≈ot;正好，你们二人且

    先出山，到寿州等我，我稍候便去与你们会合。

    萧赛红和杨文举惊道：≈ot;怎么？难道你不随我们一起出山吗？≈ot;樊梨花道：

    ≈ot;洪飞妖道夺了我师妹的元神，功力暴长数十年。我要回去夺回师妹的元神，免

    得他继续涂炭生灵。≈ot;有了杨文举和萧赛红结伴同行，樊梨花也比较放心，总好

    过让疲弱不堪的萧赛红一人独行。

    两人见她心意已决，便道：≈ot;那你多加保重！≈ot;樊梨花将二人送出地牢。此

    时空中仍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在远处忙活的南唐士兵，根本没有察觉到地牢

    里的异样。目送着二人走远，樊梨花才收回了法术，又返身朝铁瓦银安殿而去。

    还没走出几步，她就听到身后一阵骚乱，想必南唐士兵也已发现了杨文举不

    知去向。

    樊梨花遁了身形，如一只脱兔般，飞掠着朝银安殿而去。重新回到大殿，只

    见大殿内外却一片慌乱。樊梨花不明所以，找了身边的一名军士问道：≈ot;大哥，

    这里出了什么事？≈ot;那名士兵似乎没空搭理她，没好气地说：≈ot;难道你没听到豪

    王殿下的命令吗？穆桂英已从燕春阁逃脱，豪王有令，王城的所有御林军都出城

    搜寻她的踪迹！≈ot;樊梨花问道：≈ot;那国师现在何处？我正有穆桂英的消息，要禀

    告于他。≈ot;那士兵道：≈ot;仍在殿内练功。≈ot;樊梨花撇下那士兵，朝银安殿而去。

    此时她心里已有了主意，那个泡在铁水中的老道，定是洪飞无疑。只是那铁

    水温度极高，遇铁即化，那洪飞的肉体凡胎，又怎的能在缸中泡着不死？他练的

    是何种神功？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银安殿门口。

    此时的银安殿，原本聚在里面的南唐将官早已都出去了，只剩下那口缸还放

    在那里。而缸里的那名老道，也已不知去向。≈ot;不好！洪飞妖道定是寻着师妹去

    了，我必须尽快在半路将他截住，不然师妹又难免不遭到毒手！≈ot;樊梨花打定主

    意，在王城马厩里寻了匹健马，出了王城，顺着大路直追。

    没追了多久，她果然见到前面有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那名须发灰白的老道，

    身边跟着一名小道士。摸约数了一下，这队人马，足有百余人。

    ≈ot;站住！≈ot;樊梨花大喊一声。

    洪飞停了脚步，回头望着她，道：≈ot;无量天尊！你小小士卒，拦住贫道的去

    路，意欲何为？≈ot;樊梨花在马上摘下头盔，一头秀发顿时如瀑布般地垂了下来，

    骂道：≈ot;妖道，谁是你南唐的士卒，今日我便是来取你的狗命的！≈ot;洪飞一见，

    道：≈ot;原来是宋朝的奸细！≈ot;他回过头，吩咐士兵道：≈ot;还不快将她拿下！≈ot;那

    些士兵张牙舞爪地朝樊梨花扑来。樊梨花不慌不忙，念动咒语，祭出宝剑，高喊

    一声：≈ot;起！≈ot;只见那宝剑旋转着直冲天际，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随着宝剑的不

    停旋转，竟幻化出无数剑影，悬在空中，如同一支支透明的钟乳石。≈ot;落！≈ot;樊

    梨花又一声大喊。那些剑影如雨点般同时落下，只听得一声声皮革破裂的≈ot;嘶嘶

    ≈ot;声。战场上，顿时血肉横飞，百余名南唐士卒被斩于瞬间。

    ≈ot;幻剑成雨！≈ot;洪飞惊叫道，喝问，≈ot;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会如此高深的剑

    法？≈ot;樊梨花道：≈ot;妖道，今日让你死，也死个明白。我乃梨山圣母门下弟子，

    大唐太宗皇帝麾下女将，威宁侯樊梨花是也。≈ot;说罢，招回宝剑，挥出一道剑芒，

    如巨大的月牙，朝着洪飞劈斩过去。

    洪飞将紫灵往自己身后一揽，自己挡在前面，迎着那飞来的剑芒。只听≈ot;铮

    ≈ot;的一声，剑芒砍在他的身上，就像砍在磐石上一样，洪飞巍然不动。尽管如此，

    他身上的道袍，却被剑气摧残地粉碎，化作一片碎布，飞满了空中。又像片片花

    瓣，飘落地面。

    此时，洪飞的身上已经不着寸缕。他头部以下，全身竟镀上了一层铜，光亮

    坚硬，像是一尊栩栩如生的铜像。他胯下的肉棒，也像是铜铸一般，勃然挺立。

    原来，他为了让自己的阳具金枪不倒，故意在南唐众将奸淫萧赛红的时候，

    一边观看，一边浸泡在铁水中练功。故他练成此功后，阳具可以经久不衰。≈ot;樊

    梨花，贫道已经练成了金刚不坏的最高神功，铁甲铜人，就凭你那剑气，也想伤

    我？≈ot;樊梨花双手合十，默念咒语。宝剑竟凭空浮起，剑锋直指洪飞，大喊一声：

    ≈ot;破！

    ≈ot;宝剑似一道流星，直击洪飞的胸口。

    轰的一声巨响，洪飞双手捂着胸口，腾腾地倒退了好几步。如不是紫灵在身

    后推着他，他早已跌倒在地。在他胸前被剑击中的地方，竟深深地陷了下去，像

    是被锤子在铜像上，砸出了一个大坑。他不由张开嘴，≈ot;哇≈ot;的一声，一口污血

    喷出，脱口惊叫道：≈ot;好生厉害！≈ot;樊梨花冷笑道：≈ot;妖道，就凭你数十年的修

    为，再加上从我师妹那夺来的元神，加起来也不过百年，竟想和我数百年的修为

    一决高下，真是异想天开！≈ot;她用手一招，把剑召回，对洪飞师徒步步逼近。

    洪飞见打她不过，一把抱起紫灵，翻身上马，拿马鞭猛抽战马，落荒而逃。

    樊梨花冷笑着道：≈ot;想跑？≈ot;她拍马从后面追了上去。然而洪飞的坐骑乃是

    金钱麋鹿，撒开四蹄，如风一般。尽管樊梨花使劲追赶，却始终只能和他保持一

    定距离。

    两匹坐骑一前一后，翻过了几个山头，转入了一个破旧的小村庄里。这个村

    庄坐落在一条山沟里，四面群山围绕，寒气深重。≈ot;怎的会有人居住在此？≈ot;樊

    梨花纳闷地想道。她抬头望了望四周，村庄里的房子已有些年头了，墙壁皆被炊

    烟熏得黑漆漆的，屋宇破败，像是很久无人居住了。她又跟着洪飞出了村，村口

    竟是一片乱葬岗，岗上密密麻麻地立了许多坟丘。

    坟地里阴风瑟瑟，风一吹过，如同孤魂野鬼的呜鸣。樊梨花竟在此处跟丢了

    洪飞，她四处寻找，也不见一丝踪迹。≈ot;该不会在方才的村子里，洪飞早已躲了

    起来吧？≈ot;她暗自想着，拔马便要返回村里寻找。

    ≈ot;哈哈哈！樊梨花，贫道在此！≈ot;忽然，洪飞的声音从一个山头上传来。

    樊梨花循着声音，果见洪飞立在山上，身无寸缕的他，如同立在那里的一座

    雕像。≈ot;妖道，看你往哪里跑？≈ot;樊梨花念动咒语，祭出宝剑。孰料宝剑刚刚升

    空，竟又≈ot;乒≈ot;的一声坠落在地。她赶紧又逃出口袋，将袋中的豆子撒向空中。

    那些豆子在空中转了一圈，哗啦啦地坠落地面，竟也幻化不出天兵天将来。

    ≈ot;哈哈！樊梨花，你入了贫道所设的阴魂阵，纵你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用

    得出来！≈ot;洪飞得意地笑道。

    ≈ot;阴魂阵？≈ot;樊梨花吃惊地道。她依稀记得听她的师父梨山圣母提到过此阵。

    当年，帮助大宋皇帝赵匡胤统一天下的，有一名女将名叫刘金定，也是圣母

    的弟子。她的天赋与樊梨花和穆桂英一般无二，在南下平定南唐的战争中，被南

    唐的妖道余鸿困在了阴魂阵，施展不开法术，结果被余鸿活活打死。

    ≈ot;正是！≈ot;洪飞道，≈ot;记得宋初南唐的国师余鸿吗？他便是贫道的先师。≈ot;

    ≈ot;原来如此！≈ot;樊梨花道，≈ot;今日我正好为师妹刘金定报当年之仇！≈ot;她虽然无

    法施法，但本身武功也不弱，便拿起挂在得胜钩上的长枪，拍马朝洪飞杀去。她

    策马上了山头，对着洪飞胸口的凹陷处一枪戳了过去。哪知洪飞竟不躲闪。≈ot;当

    ≈ot;的一声，枪头竟硬生生地被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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